中国市场监管总局打击手机行业不正当竞争行为

11月27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通过信息公开平台“市说新语”发布消息，近期在广东深圳对手机和手机应用平台企业进行了反不正当竞争合规指导。市场监管总局在现场通报了手机行业不正当竞争的典型案例，并指出，作为数字经济的关键组成部分，手机和手机应用领域当前存在较为突出的非理性竞争问题。监管部门强调，手机行业相关经营者要切实增强责任意识，深入学习新反不正当竞争法，高度重视反不正当竞争合规工作。

北京策略(广州)律师事务所律师吴思航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此次合规指导聚焦于手机行业新型不正当竞争行为，体现了从“事后处罚”向“事前预防”的监管转型。这一举措有助于厘清技术中立与法律合规的边界，推动行业在法治框架下实现优质优价、公平有序的良性竞争。

监管点名不正当竞争行为

市场监管总局在最新通报中明确指出，部分企业利用技术、数据、平台规则等优势，实施流量劫持、强制跳转、恶意不兼容等不正当竞争行为，这不仅损害了其他经营者与消费者的合法权益，也扰乱了市场的公平竞争秩序。相关企业需全面排查风险隐患，建立健全内部合规管理体系，自觉维护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

据监管平台披露，此次专项工作会议汇集了广东、上海、重庆等地市场监管部门负责人，以及手机厂商、应用平台企业、行业协会等相关代表。会议的主要导火索在于手机厂商对第三方平台的“拦截”。

“部分企业利用技术、数据、平台规则等优势，实施流量劫持、强制跳转、恶意不兼容等不正当竞争行为。”

用户面临的实际困境

在实际使用场景中，用户若选择通过手机自带应用商城以外的合法渠道下载安装软件，往往会遭遇多重阻碍：系统频繁弹出风险提示、要求变更权限，部分情况下还需强制输入系统密码，大幅增加了安装门槛。业内人士分析，普通用户面对此类密集警示，大多会放弃安装。

记者针对某手机厂商机型进行实测发现，下载第三方渠道应用需经历四至五次系统弹窗拦截：首次在浏览器触发下载时，系统会先询问“是否允许浏览器安装应用”；确认后需勾选“防护能力”选项，要求升级至“超级守护”功能才能继续；进入下载页面后，系统又提示存在“疑似捆绑诱导下载”风险，需点击“已知悉该应用存在风险”确认；随后弹窗再次提示“该应用可能并非您要安装的应用，请谨慎确认”，并重复要求开启“超级守护”；直至完成全部勾选操作后，下载流程才得以最终完成。

法律与市场的平衡

吴思航指出，手机厂商无正当理由单方面下架特定游戏或阻碍第三方应用软件安装、运行的行为，可能构成不正当竞争甚至垄断。依据《反不正当竞争法》规定，经营者不得利用技术手段，通过影响用户选择或其他方式，实施恶意不兼容、妨碍或破坏其他经营者合法提供的网络产品或服务正常运行的行为。若手机厂商在操作系统或应用分发平台中具有市场支配地位，其在无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拒绝上架、限制安装或设置技术壁垒的做法，还可能违反《反垄断法》的相关规定。

“若手机厂商在操作系统或应用分发平台中具有市场支配地位，其在无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拒绝上架、限制安装或设置技术壁垒的做法，还可能违反《反垄断法》的相关规定。”

值得注意的是，并非所有限制均违法。吴思航认为，基于法律法规、系统安全或隐私保护需求所进行的合理审核，属于经营者正当的权利，但前提是具备公开透明的规则、公平的程序以及完善的申诉机制。若仅对竞争对手设限而对自有或关联应用豁免，则涉嫌自我优待和排他性滥用。

应用“绕道”手机渠道

在移动互联网生态刚兴起的阶段，手机应用商店相较于其他平台而言是一个极佳的流量入口，但随着第三方应用程序的分流，手机自有应用商店不再是唯一的流量入口。2023年9月和2024年4月，国家网信办先后公布了两批共49家应用商店备案名单，其中包括小米、华为、OPPO、vivo、三星、联想、中兴等。

为了“不受捆绑”，过去部分互联网厂商选择与手机厂商“分手”，类似的案例不断增加。游戏产业分析师张书乐表示，游戏厂商近年来纷纷下架安卓渠道，核心依然是各种安卓渠道的费用问题。

“无论是网易还是腾讯，选择撤离渠道服，基于其对自身游戏吸引力有相当信心，无惧渠道服关服带来用户流失。”

市场会在博弈中走向平衡，吴思航认为，相关部门的指导及监管手段也应充分考虑手机行业的技术特性与商业逻辑，避免“一刀切”式要求。具体合规标准须具可操作性，落地措施应结合企业规模与实际情况差异化推进，方能真正实现行业公平竞争与可持续发展的平衡。